103年8月(第266期)
日本批發市場的發展概況與問題
Mari Izumi [1] 撰
黃有才 [2] 譯
壹、前言
批發市場是日本食品配銷系統基礎設施的一部分，生鮮食品一大部分是透過批發市場交易，在消費者取得生鮮食品穩定供應上，批發市場扮演重要的角色。
日本中央批發市場法在 1923 年制定，這是日本批發市場政策的開端。現行批發市場架構始於 1971 年，並於 1999 年與 2004 年兩次修訂。這些修訂的目的是要改善交易效率與品質管制，同時，也要改組現行批發市場的組織，在 2004 年最後一次修訂後，還投入許多努力來創造一個安全、值得信賴與有效率的食品配銷系統，來符合生產者與消費者的期待。
然而，2004 年以後，環繞日本食品配銷系統的環境持續改變中。社會結構因為生育率降低與人口老化而改變；國內農漁部門生產規模縮小；人們對食品安全更加警覺；食品配銷要注意社會利益如環境議題等。
另一方面，批發市場面臨困境，由於食品的消費量與生產量減少，加上進口食品增加，透過批發市場配銷的食品比例與數量均減少，這對批發商與零批商的業務都有不利的影響。
貳、批發市場的發展概況與問題
一、批發市場經營環境的改變
近年來批發市場經營環境明顯地改變中。
（一）生育率降低與人口老化造成食品消費量減少
日本人口在 2004 年達到 1 億 2 千 7 百 79 萬人高峰後開始下降，超過 65 歲以上人口的比例，在 2035 年預計達到 33.7%，比 2005 年 20.2% 增加許多，日本將會有更多的老人，更少的年輕人。基於此，食品的總消費量與每人消費量都將減少，此一趨勢會持續到未來。
（二）食品消費與零售的改變與消費者多樣化的食品需求
日本家庭結構改變，朝向較多的一人家庭與較少兩人或多人的家庭。另一社會結構改變的現象是現在更多婦女工作或參與家庭以外的工作。
這些改變造成加工食品的消費增加，外食與外賣增加。在日本，加工食品與外食（外賣）占食品消費的比例迅速增加，由 1980 年 74.2%，到 2005 年增加至 81.6%，而生鮮食品則降到 18.4%。另外食品也發展出一些不同需求，例如在便利商店或透過網路採購食品，這些在以前是少見的，另外就是對於食品品質的要求與對食品與健康議題的關切。
（三）對於食品安全的關切增加
近年來發生多起食品有關的弊案，譬如食品公司不誠實的標示與不合法的添加物減損了消費者對食品的信心，這也造成消費者對食品安全與食品品質的關切。調查顯示，許多消費者重視「食品安全」與「食品新鮮度」遠勝於「食品價格」。
（四）對於解決社會與環境問題更有承諾
全球暖化正持續進行中，過去 100 年地球溫度上升了 0.7 ℃。由於溫室氣候效應增加，影響生態系統、農耕、社會對稱，乃至於人類健康。日本 2010 年 10 月宣布國家總目標，到 2020 年要把溫室氣體排放量相較於 1990 年減少 25%，如果能建構一個公平且有效的國際規範，同時所有主要參與的國家能同意這一有企圖心的目標，私人企業必須採取行動來達到這個目標。
多起食品配銷弊案，例如不誠實的食品標示與食品添加物引起食品公司應遵守法規與尊重工作倫理的要求。
（五）國內農耕與漁獲量減少
日本農耕部分面臨嚴峻情勢，農耕地減少而棄耕地增加，農民人口減少且老化，產值自 1984 年起逐年減少。漁業部分也面臨同樣困境，漁民人數減少且老化，沿近海漁獲量很少，近年來漁獲量只有 1984 年的 1/2。因此，國內農耕與漁業的結構與產能，生鮮食品供應的基礎，已經弱化。
（六）生產組織合併而規模成長，食品零售業改變中
農協與漁協是批發市場生鮮食品的主要供應者，這些組合在過去 5 年間因合併而在數目上減少了 20%，而每一個別組合的平均營業量增加，因此供應者的規模成長。
食品零售者是批發市場的客戶，也有改變。小零售業者業務減少，而超市與便利商店的業務成長。由 1994 年到 2007 年，超市營業額由 13 兆日圓（130 億美元）增加到 17 兆日圓（170 億美元），而同時期便利商店由 4 兆日圓（40 億美元）增加到 7 兆日圓（70 億美元）。
二 . 批發市場概況
（一）批發市場的交易量與業務情形
批發市場未能及時因應環境變化，導致以下情形發生：
- 透過批發市場交易比例降低
透過批發市場交易的生鮮食品比例相當高。超過 60% 的水果、蔬菜、魚類與水產品透過批發市場交易，但如只計算國產品的話，超過 90% 透過批發市場交易。這顯示批發市場仍維持食品配銷系統主要通路的重要地位。然而，由於進口食品與加工食品的需求增加，批發市場在各項農產品配銷上的交易比例，除花卉外，均在下降（表 1）。 - 交易量與值均減少
批發市場交易的量與值均減少。過去 10 年來，批發市場水果與蔬菜交易值減少 20% ，魚與水產品減少 30% 。交易值的減少比交易量的減少還多（表 2）。
如果把日本各地區最大的幾個批發市場與較小的幾個批發市場比較（日本可分為 8 個地區，分別是北海道、東北、關東、北陸、東海、近畿、中國、四國、九州、沖繩），以交易量而言，差距擴大。這顯示各地區批發市場的興衰兩極化。 - 批發商與零批商業務衰退
以中央批發市場為營業場所的批發商，在過去 10 年間，果蔬業者減少了近 20%，魚與水產品業者減少了 10%，肉類與花卉批發業者人數未有改變（表 3）。
至於以中央批發市場為營業場所的零批商，果蔬業者、魚與水產品業者、肉類業者都少了 25%，只有花卉業者除外，還略有增加（表 4），以中央批發市場為營業場所批發業者總交易金額，除肉類外，均呈減少。
過去 8 年來，在中央批發市場內批發業者平均交易金額，水果與蔬菜業者減少 10%，魚與水產業者少了 30%。至於零批業者，魚與水產業者減少 30% 以上（表 5、表 6）。
因為業務衰退，30% 的水果與蔬菜批發業者，50% 的魚與水產品批發業者、肉類批發業者、花卉批發業者都申報虧損。至於零批業者，40% 水果與蔬菜業者，50% 魚與水產品業者，20% 肉類業者，30% 花卉業者申報虧損。批發與零批業者面臨財務上極大的困境。同樣地，管理中央批發市場的公司財務上也極困難，這些公司，依地方公共事業法管理， 13 家中仍有 6 家申報淨虧損，至於其他的批發市場管理者，35% 接受地方政府補貼其收入。
（二）批發市場的功能與角色：目前情形
- 集中與分散產品
批發市場由日 本各主要出口地區收集大量各項農產品，它們也從鄰近生產者收集各種品項農產品。批發市場的功能就是配送各種品項且大量的產品給使用者；如零售商與超市，它們各有不同需求的品項與數量。批發市場能以速度與效率來達成此功能。
就批發市場此項功能而言，能順利且穩定地供應生鮮食品給民眾是很重要的，因為多數民眾生活在大消費地區。生產者與消費者都期待批發市場在以後能持續發揮集中與分散的功能。然而，批發市場的集散功能仍許多問題待克服：
(1) 好的冷藏鏈系統是生鮮食品配送上確保品質、安全與新鮮所必須的，然而，在中央批發市場，低溫區仍只占約 10% ，因此，冷藏鏈常在批發市場內被打斷。
(2) 超市與食品加工業者對於將產品事先分切成小包裝的需求越來越多，而不是購買水果、蔬菜與魚類。另一發展是，超市與零售業者對於來自本地或特定地區產品或特殊品項的需求也日益增加，豐富其店內的產品項目。批發市場在這方面未能配合得很好。
(3) 食品加工業者、外燴業者，超市希望能以事先議價契約方式來取得食品原料，俾能製造數量、品質、價格穩定的產品。然而，批發市場未能適時回應他們的要求。
(4) 現行批發市場交易有關的規定，強制要求產品必須實體運至市場以利驗貨、決價，但有時實際驗貨是不必要的。另外，這些規定也與批發市場供應者與購買者需求相衝突，對他們而言，有效率的交易方式比快速取得新鮮產品更重要。
(5) 各個產品生產組合其產區有擴大的情形，這些組合傾向把產品輸往能處理與交易大量產品的大批發市場，造成大批發市場交易量增加，而小批發市場交易量減少，小批發市場必須依賴由其他市場轉來的產品來支付客戶，這不是有效率的配銷。 - 決定價格的功能
批發市場另一重要功能是依據供需情形，以迅速、公平、透明的原則，對一批產品決定價格。最重要的是，中央批發市場，生鮮食品的行銷中心，扮演決定公平參與價格的重要角色，在大型中央批發市場決定的價格影響其他地方食品的價格，但此決價功能也有許多問題：
(1) 大客戶，如超市、採購量增加，造成交易型態改變。日益增多的議價交易是有效率的交易方式，如以拍賣方式交易的比例則減少。目前以議價方式交易占水果與蔬果、魚與水產品交易比例 80%，占花卉交易 60%。這表示大客戶如超市對決價的影響力日增。
(2) 當議價交易時，每筆交易細節（如價格與數量）不會公開。因此，批發市場決價的透明度降低。
(3) 至於中小型批發市場，交易量已減少，決價受到大批發市場的影響。因此降低了中小型批發市場在決價上的重要性。 - 支付貨款的功能
每天在批發市場都有大批的交易完成，批發市場因能從批發業者快速且穩當地把貨款轉到供應者而得到信任。依規定，批發業者要在交易次日支付貨款給供應者，而零批業者要在取得產品同時把貨款支付給批發業者，至於零批業者支付貨款給批發業者的方式，有的批發業者有自己的信用管理系統來收貨款，但多數透過零批業者設立的金融機構或零售公會來支付貨款。
批發市場快速而穩當的貨款支付系統是生鮮食品穩定生產與運輸的重要一環，生產者期待批發市場繼續發揮此一功能，然而，批發市場支付貨款的功能也有下列問題
(1) 因為批發業者與零批業者財務惡化，維持目前的貨款支付方式日益困難。未能付款的事件增加。
(2) 除了批發市場的貨款支付系統外，有些批發業者另外付訂金給生產組合，造成財務上的負擔。 - 提供資訊的功能
批發市場介於食品的供應者與使用者之間，批發市場的功能之一是在兩者之間傳遞資訊。然而，此一功能也有下述的問題：
(1) 食品的使用者希望知道產品一些品質上的資訊，而不只是價格和產地的資訊。例如：生產方式的資訊可以增加產品的附加價值。另一方面，生產者希望知道末端使用者的需求趨勢的資訊，但批發業者與零批業者均未提供足夠的上述資訊。
(2) 批發業者掌握的生產者資訊與零批業者掌握的使用者資訊常不能在業者間分享。 - 其他功能
批發市場被期待有下列功能：
(1) 民眾期待批發市場在確保食品安全與信賴度上扮演積極角色來保護消費者權益。例如：確保食品正確標示、提供生產資訊給使用者及適切地管理食品以確保安全。
(2) 批發市場有順利與穩定供應食品的公共角色，良好的公司倫理對批發市場獲得社會信賴度很重要。同時，民眾也期待批發市場對地方社區有貢獻。
(3) 批發市場因為維持大型冷藏設施而使用大量的電與水，同時也產生許多廢棄食品、舊容器與包裝，這些都會造成環境上的負擔。批發市場必須減輕對環境造成的負擔。 - 其他與批發市場相關功能的一些問題
(1) 批發市場法 1999 年與 2004 年修正對法規有一些鬆綁，但效果並不完全令人滿意。此外，現行批發市場的法規仍待修正。
(2) 批發市場管理單位的審核程序與行政作業對批發業者與零售業者是一大負擔。
(3) 每個批發市場都設有市場管理委員會，由市場管理單位、批發業者、零批業者與大零售業者組成，委員會決定交易規則及依批發市場條件這些規則的應用規定，但這些委員會並未發揮功能及時調整鬆綁相關規定與改革措施。
（三）批發市場管理系統：現狀
批發市場的管理系統供執行上述功能的基礎。但現行管理系統有些問題：
- 批發業者與零售業者經營情形惡化。
- 市場管理單位、批發業者、零批業者、大零售業者沒有足夠互動來規劃與推動批發市場未來發展的策略行動計畫。有許多加強市場功能的方法，諸如：增添冷凍鏈，引進更有效率的作業方式，提供更正確的資訊等。整體而言，關鍵就在讓市場運作與由生產者到消費者食品鏈趨勢一致。然而，這種觀念並未存在於市場相關人員之間，但如果市場從業人員作為未能符合批發市場供應者與使用者的多元需求，他們將失去基本功能與角色。
三、批發市場的可能解答／方向
下列是解決批發市場各種問題必須考慮的一些因素：
（一）維持並強化批發市場功能
- 配合供應者與使用者的多元需求
必須改進批發市場的功能來配合供應者與使用者的各項需求。這包括添置冷藏鏈系統，食品加工與包裝的設施，更好的貯藏與配送的設備，更穩當的交易方式，例如預約交易的建立。 - 確保交易制度的公平性與效率
批發市場的基本架構，就是批發業者是賣方，而零批業者與大零售業者是買方，批發市場作業基本規定是必要的，來確保交易的公平性與決價的功能。
然而，有些規定現在已經不需要了，現行的規定應重新檢討簡化來減輕批發業者與零批業者的負擔。 - 符合大眾的需求
批發市場有公共角色要順利與穩定地供應食品。批發市場必須確保食品安全與可信賴度，提升企業倫理，解決環境問題來贏得大眾的支持。
（二）有關管理制度與批發市場組織再造的課題
- 推動批發市場組織再造
中央批發市場的交易量有兩極化的趨勢，有必要把大型批發市場與中小型的角色與功能做定位並區別，來達到有效率的食品配銷網路，同時，對目前表現不佳的批發市場應持續目前的改造。 - 加強批發業者與零批業者的經營管理
批發業者與零批業者是批發市場的者要參與者，必須加強批發市場的功能來提升他們的經營管理。 - 以適當的經營策略來管理市場
批發市場的管理者、批發業者、零批業者與大零售業者必須合作以前瞻性經營策略來管理市場。
本文譯自 Mari Izumi（2014） , The situation and problems of Japan’s wholesale market , Retrieved from http://ap.fftc.agnet.org/ap_db.php?id=247
表1 批發市場的交易比例 PDF
表2 批發市場交易量的改變化 PDF
表3 以中央批發市場為營業場所的批發業者數目 PDF
表4 以中央批發市場為營業場所的零批商數目 PDF
表5 以中央批發市場為營業場所的批發業者平均交易金額變化 PDF
表6 以中央批發市場與營業場所的零批業者平均交易金額變化 PDF
[1] 日本農協綜合研究所
[2] 亞太糧食肥料技術中心主任